但现在， 她对这些博士实在崇敬不起来了。一公寓住的都是博士， 乌泱乌泱的。每天出门进门，上电梯下电梯，哪怕只是出门扔个垃圾，撞到的不是从日本筑波大学毕业的博士， 就是从英国爱丁堡商学院毕业的博士———从爱丁堡毕业的是经管系的李博士，龅牙门卫说，李博士是个“特别有个性”的人。“怎么个特别有个性法呢？ ”周莉莉问。“个性多了去了，比如每次坐电梯上楼只坐到九楼，再爬三层楼，每次如此。为什么呢？ 不知道。”龅牙门卫———周莉莉也只有找龅牙帮忙时才会叫他“玫瑰”呢———谈论起这些博士来总是一副不无讥讽的语气。不过， 这也难怪人家， 周莉莉才来一个月就对这些博士不以为然了，而人家龅牙已经在这个公寓当门卫好几年了，时常要拿了搋子去帮这些便秘的博士疏通马桶，对这些博士怎么还恭敬得起来？
所以， 周莉莉用抽屉一直是很小心的， 根本不会存在忘记关上抽屉的事情。
她怀疑是布丁故意在上面撒了尿。斯万不会做这事的，不仅因为斯万没有和她结下梁子，也因为斯万看着就品行端正，而布丁的样子，看起来就有些鬼鬼祟祟的。相由心生，周莉莉信这个。她做老师多年，看人相貌是很准的。猫和人应该也差不多的。不仅猫，这世上的万事万物，应该都差不多的。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荡荡和戚戚，从脸上就可以一目了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