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就算他们知道了,也只会把我当做神经病,一个十足的疯子。
赵淇死后,我把所有与之有关的东西全丢了。她写给我的那些信,在重新读过一遍之后,也被我一把火烧了。打火机点亮那瞬间,仿佛照见了过去,时光枕着那些发烫的旧纸张,消失了。一段旧时光空缺了,并将从此以后一直空缺下去。那些写满字的信纸燃烧起来,字体在扭曲,沿着不规则的路线在扭曲;那些深情的语句和措辞在火中被无限拆解、粉碎,最终化为一缕黑色的冰冷灰烬。
她和我说分手的时候多么残忍,多么决裂啊!她将我活生生剥离那个原本属于我们的世界——现在我又何苦重陷泥淖呢?一旦陷入了泥淖,我就知道我完了,这辈子完了,我会身患绝症,我会卧床不起,我会永远永远,摆脱不了那个无所不在的幽灵。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分水岭”,人生总是有很多分水岭的,那些汹涌的河水夹着泥沙一路奔来,到了这里,只消一次充满激情的碰撞,原先的河道就会岔开,一分为二,甚至碰撞出更多的支流。人生的分水岭也大抵如此吧。河流撞得你粉身碎骨,又给你一个全新的开始,这些都是人力阻挡不了的。我不是大禹,不善治水,我所能做的,只是静静地站在江边,等着湍流冲来,把我冲向别处,冲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