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清谈在魏晋的流行改变了汉代经学,王学在明代的流行加速了明代经学的衰微。阳明的心学,是开启陆象山心学之蕴而形成的,所以经学也承袭象山之流。如前所述,朱子学以道问学为宗旨,而象山之学则以尊德性为宗旨,所以更重视自身的体悟。因此,他的经学也很有特色。象山也大体上采取了尊重经注的态度,说:
后世看经书,须着看注疏及先儒解释,不然执己见议论,恐入自是之域。(《象山先生全集》卷三五,《语录》)
门人问他读六经应该读谁的注解,他回答说必须先读古注。(同上,卷三四,《语录》)但主张“此心本灵,此理本明”(同上,卷一〇,《与刘志甫》)的象山,说“先立乎其大者”(同上,卷四,《与邵叔谊》),以发明本心作为学问之要(同上,卷四,《与潘文叔》),终于到了“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同上,卷三四,《语录》)、“六经注我,我注六经”(同上)的这种地步。这样的象山经学,像看了其门人杨慈湖的《己易》(《慈湖遗书》卷七)就能明白,诱导了认为吾心即经的思想,助长了蔑视经学的风潮。在排斥佛、老,以此为否定媒介扬弃古代儒教,从而追求新儒教理念的宋儒中,出现了被认为是扬弃了将圣人之书视为糟粕的庄子、或是杀佛诃祖师的临济等可以说是纯粹经验的陆子心学派,形成以体悟为宗、轻视经书的风潮,这也许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