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个人主义者的假设。”老周的声音里充满了天下为公的优越感,“毫无道理。”
六月的夕阳从远处高楼的夹缝里落到他大汗淋漓的脑袋上,四喜丸子正大,庄严,金光灿灿。我知道这个假设的确毫无道理,是狭隘的个人主义作祟,同时还是诡辩的一种策略,我依然理直气壮地说出了口。因为这几天小区连续发生两起入室盗窃案。大白天就进去偷了。隔壁的三号楼就摊上一起,值钱的小东西被洗劫一空。杵到眼皮底下了,老周可以视而不见,我不行。
老周松了一口气:“这个事啊,一般性的问题。跟你那个人主义完全两码事。”
这个回合我输了,再守着那“假设”不放就小气了。老周显然也看出了我的虚弱,大度地挥挥手:“喝茶。我们说说如何跟邻居们打成一片。”
想不出好点子。尽管那理想的前景十分诱人。这是个长期的系统工程,我跟老周说:“起码得若干代人一起努力,一点点正本清源,从根子上把咱们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彻底矫正过来。三两天、一两个人,想都别想。”
“百年大计咱管不了,自己这点儿小生活总还可以收拾好吧。起码得把自己弄得健康点儿。”老周干劲十足,不像离过婚的人。
3
老周说干就干。彻底住进来后的一周,他就把本单元挨家挨户跑遍了,像推销洗发水一样发放名片:“我是老周,新来的邻居,认识一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兄弟没二话。多交流啊。”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我在楼梯上往楼下瞅,看见他满脸堆笑地和二楼说话时,觉得极其难为情,甚至有点儿难堪,好像他是我堂哥。然后我看见二楼冷漠地点两下头,关门的声音也是地动山摇。也是一扇好门。他到一楼时,我下到三楼,人家干脆不开门,直接在房间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