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该是一个可惊的人物了!”乞乞科夫想,“可惜这少年人竟这么肤浅,对人讲不出什么来。”
村庄也到底出现了。遍布在三个高地上的许多农家,远看竟好像一个市镇。每个冈上,都有教堂结顶,到处看见站着谷物和干草的大堆。“噢!”乞乞科夫想,“人立刻知道,这里是住着一位王侯似的地主的!”农夫小屋都造得很坚牢和耐久,处处停着货车——车子也都强固,簇新。凡所遇见的农奴,个个是聪明伶俐的脸相。牛羊也是最好的品种,连农奴的猪,看去也好像贵族似的。人们所得的印象,是住在这里的农夫,恰如诗歌里说的那样,在用铲子把银子搬到家里去。这地方没有英国式的公园,以及草地,以及别样穷工尽巧的布置,倒不过照着旧习惯,是一大排谷仓和工厂,一直接到府邸,便于主人可以管理他前前后后的事情;府邸的高的屋顶上有一座灯塔一类的东西,这并非建筑上的装饰,也不是为主人和他的客人而设,给他们可以在这里赏鉴美丽的风景,倒是由此监视那些在远处的工人的。旅客们到了门口,由机灵的家丁们来招待,全不像永远烂醉的彼得鲁什卡,他们也不穿常礼服,却是平常的手织的蓝布衫,像哥萨克所常用的那样。
主妇也跑下阶沿来。她有血乳交融似的鲜活的脸色,美如上帝的晴天,她和普拉多诺夫就像两个蛋,所不同的只是她没有他那么衰弱和昏沉,却总是快活,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