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开庭的情形我不再叙述了。其余的证人的供词不过是重复和证实以前的话,虽然也各具特色。但是我要重复一句,这一切都将归纳在下面就要开始叙述的检察官的演词内。大家都十分兴奋,都触电似的受了最后急转直下的局面的刺激,急不可待地一心只希望赶快看到结局,听两方面的演词和判决。费丘科维奇显然被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的供词所震撼。检察官却非常得意。在听取完证人的口供以后,宣布休息,这次休息将近延续了一小时。最后首席法官终于宣布重新开庭。当我们的检察官伊波利特·基里洛维奇开始公诉人演说时,大概是下午整八点。
六 检察官的演说。性格分析
伊波利特·基里洛维奇开始公诉人演说的时候,浑身神经质地颤抖起来,额头和两鬓间冒出病态的冷汗,全身感到忽冷忽热。这一点他自己以后也对人说过。他自认为这篇演说是他的杰作[57],一生的杰作,是他的天鹅之歌。在九个月以后,他真的得了急性肺痨病死了,因此,假如他当时真的预感到自己末日将临的话,他倒的确有资格把自己同那死前唱出最后的歌来的天鹅相比。他在这篇演词中倾注了他的全部心血,竭尽了他所有的全部智慧,出乎意料地表明,至少在我们这位可怜的伊波利特·基里洛维奇的头脑所能容纳的限度内,在他的心底里是既有公民的感情,也不乏对那些人类“永恒”问题的思考的。他的话主要是以诚恳取胜。他诚恳地相信被告有罪,对后者提出公诉并不仅只是等因奉此,履行职务。他主张“报复”的时候,的确是满怀着“挽救社会”的愿望。甚至那些归根结底对伊波利特·基里洛维奇是抱着敌视心理的女听众,也承认他的话产生了强烈的影响。他开始说话时声音断续嘶哑。但以后他的声音很快就坚定起来,响彻了整个大厅,而且一直维持到结束。可是他刚一说完,就差一点要昏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