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应该吃完了吧?”他又问,好啰嗦呀。
“吃完了。”我机械地回道。
“嗯,那就好。”他道,真无聊。
他这是没话要说了吗?莫非是江郎才尽了?张口就是吃了吗,喝了吗,一句句被无数人用了无数年的老一套。他老人家幸好没问睡了吗,我要是真睡了,进入无限缤纷的梦乡了,我该怎么回答他呀?难道要像他那些已经去世多年的他比较熟悉的先人们那样,给他托个荒诞不经的梦吗?他还好意思说什么“嗯,那就好”,傻得像头深山老林里的大狗熊似的,这像什么话嘛。要知道,秋梦缠绵秋意浓,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可说的事情多如牛毛,他就不能说点别的事情吗?哪怕是最最短暂的风花雪月和琴瑟和鸣也好啊,都比这个俗之又俗的“饭,应该吃完了吧”要强一百倍啊。他还以为自己说得多清新脱俗呢。
有件事,他难道不知道吗?处于单相思当中的人,是可以不吃饭就活着的,全靠一口仙气吊着。
我想了,把我现在的悲幽状态概括地定性为单相思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毕竟我们之间还没有稀里哗啦地“吐真情”。我虽然真真切切地知道我的心,我也能大约地猜到他的心,可是我却不能把他的心给直接“显影”出来,用尽肉眼可见的各种色彩,然后再将其牢牢地固定住,并以此来证明他的确是深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