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爱他喽?……”
“当作儿子一样的爱!……”
“啊,”玛奈弗太太松了一口气,“既然是这种方式的爱,那么你要喜出望外了;你不是要他幸福吗?”
李斯贝德像疯子一般很快的点了点头。
“一个月之内他要跟你的甥女结婚了。”
“奥当斯?”她敲着脑袋站起身来。
“啊!啊!你还是爱他的?”
“我的乖乖,咱们这交情是生死不变的了,”贝德说,“你有什么心上的人,我就认为神圣不可侵犯。你的坏处,我也当作德行。因为我用得着你的坏处!”
“那么你是跟他同居的了?”华莱丽嚷道。
“不,我只想做他的母亲……”
“那我莫名其妙了。照你的说法,人家就没有玩弄你欺骗你;看他攀了一门好亲事,成了名,你正应当快活!而且大势已去,你算啦罢。咱们的艺术家,每天只等你出门吃饭,就上于洛太太家……”
“阿特丽纳!”李斯贝德对自己说,“噢,阿特丽纳,我要报仇的,我要教你比我更难看!……”
“你瞧你脸孔白得像死人一样!”华莱丽叫道,“真有点儿什么事吗?……噢!我蠢极了!她们母女俩一定料到你要阻挠这件亲事,才瞒着你的;可是你既没有跟这个青年同居,你这些表现,我觉得比我丈夫的心还要糊涂……”
“噢!你,你不知道这套鬼戏是什么回事!他们下了毒手,要我的命了!伤心的事,我还受得不够吗?你不知道,从我有知觉的时候起,我就做了阿特丽纳的牺牲品!打的是我,疼的是她!我穿得像要饭的,她穿得像王后。我种地洗菜,她呀,十个手指只调理她的衣衫!她嫁了男爵,到巴黎来在皇帝的宫中出风头,我到一八〇九年为止都待在村子里,等一头门当户对的亲事,等了四年,他们把我接出来,可是教我去当女工,提的亲都是些公务员、上尉,跟门房差不多的男人!……二十四年工夫,我就吃他们的残羹剩饭!……现在你瞧,像《旧约》里说的,穷人的幸福只有一条羊,富人有着一群羊,把穷人的羊抢走了,连问也不问他一声。阿特丽纳抢掉了我的幸福!……阿特丽纳!阿特丽纳!我要看到你有一天陷在泥坑里,比我陷得更深!……奥当斯,我喜欢的奥当斯,竟把我欺骗了……还有男爵……噢,真是不可能的。你来,再说一遍,究竟哪些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