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清理之后总是像洗了个澡似的,”彼得里茨基说,“我从格里茨基(他们这样叫自己的团长)那里来,他们都在等你。”
伏隆斯基望着同僚,没有回答,心里想着别的事情。
“哦,乐声就是他那里发出来的吗?”他听着传来的熟悉的管乐的低音和波尔卡舞和华尔兹舞曲,“又在庆祝什么?”
“谢尔普霍夫斯科伊来了。”
“啊哈!”伏隆斯基说,“我还不知道呢。”
他眼睛里的笑意闪耀得更加灿烂了。
既已下了决心以自己的恋爱为幸福,愿意为恋爱牺牲功名心——无论如何,既已采取了这样的立场,伏隆斯基就不能羡慕谢尔普霍夫斯科伊,也不能因为他到了团里没有先来看他而感到不快了。谢尔普霍夫斯科伊是他的好友,他来了他自然很高兴。
“噢,我高兴极了!”
团长杰明住在一座地主的大房子里。宾主齐集在下面的宽敞的凉台上。在院子里,最先映入伏隆斯基眼帘的是站在一只盛伏特加的大桶旁边的一队穿着白亚麻布制服的歌手和被士官们团团围住的团长强壮、快乐的身姿。他走到凉台第一级台阶上,挥着手臂,对站在一旁的几个兵士大声吩咐着什么,那声音盖过了奏着奥芬巴赫[6]的卡德里尔舞曲的乐队。几名兵士,一个军需官,和几个下士同伏隆斯基一起到了凉台。团长回到桌子旁,拿了一杯酒,又走到台阶上,举杯祝酒:“为我们以前的同僚,英勇的将军谢尔普霍夫斯科伊公爵健康干杯。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