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嫂”的殷勤和微笑使他发窘:“我不是到你这儿来吃饭的,我到你这儿来吃饭干吗?我也不是来找碴儿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严晓东找你的碴儿干吗?你说我找你的碴儿干吗?我不过就是来看看,既然不欢迎,我走!”
“严大哥,您别走啊,您不能走!您大驾光临,憋着一肚子气走了,倒显得我做得太不合适了!您无论如何得给我个台阶下呀!”
由不得他自己,他被“阿庆嫂”请到“后头”去了。他以为“后头”还有单间,还有雅座,却没有。“后头”分明是家,十三四米的屋,火炕之上搭着二层铺,家具摆得挤挤插插,火炕上还悬着摇篮,摇篮绳系在二层铺上。
“阿庆嫂”陪他进屋后,先推了一下摇篮,然后支开一张小圆桌和一把折叠椅,用衣袖擦了擦椅子,笑盈盈地说:“严大哥,您请坐,别见外。”接着,蹲下身从柜底下拖出一个纸盒箱,连带着拖出了一双旧鞋几只袜子。她打开纸盒箱,从中取出瓶白酒,往桌上一放,难为情地又说:“我这家也造得太不像样了,您别见笑!这是起执照时送礼剩下的一瓶五粮液。啤酒嘛……没进到桶装的青岛啤酒,您将就着喝瓶装的吧!我先给您沏杯茶……”一边说着话儿,一边用脚将那双旧鞋和那几只袜子往柜底下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