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这个人总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芒儿大觉得奇怪，心想：我这儿又不是热闹，有什么好看的？搭扣缝好了，芒儿大把鞋放在地上，挺直身子，歪着脑袋端详了会子，又拿起一条旧毛巾擦了擦鞋上的浮土，这才把它放进了“完活儿”的行列，等着主人来取。
头上的影子动了动。芒儿大才想起“来活儿了”，就问：“什么活儿呀，着急吗？”
没有人回答。头上的影子又动了动。芒儿大这才抬起了头。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头发梳得光光的，一条马尾辫儿垂在脑后，头上卡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卡子。
芒儿大照常说：“你看哪件是你的，己个儿认吧。”说着，又拿起了一只鞋。可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重新抬起头：一副憔悴的面容，两只无神的大眼，腰部比一般人要肥硕许多；两只干瘦的手，一把塞满了污泥的长指甲；手里攥着一杈退了色变了形的塑料花。她好像根本没听见芒儿大说的话，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地上。
芒儿大一扭头，明白了：是地上的一个小圆镜子吸引了她那渴望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