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鲜见奇景激起了大厅里一阵疯狂快活的喧闹,以致红衣主教立即就发觉有问题了。他半伸出身子,由于从他的座位上只看得见特鲁伊夫的破衣烂衫的边边,便想当然地以为是乞丐在讨钱,不禁火冒三丈地喊道:“大法官先生,把这家伙给我扔到河里去!”
“我以十字架起誓,红衣主教大人,”科珀诺尔仍旧握着克洛潘的手说,“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好哇!好哇!”群众嚷叫道。从此刻起,科珀诺尔在巴黎跟在根特城一样“深受群众爱戴”,如同菲利普·德·科米纳所说,“因为群情亢奋之时,这种样子的人必定深得人心”。
红衣主教咬着嘴唇,他凑近身边的圣热纳维埃夫修道院院长悄悄说:
“大公爵先生竟把这些滑稽的使者派了来向我们告知玛格丽特夫人将大驾光临!”
“大人,对这些弗朗德勒蠢猪讲礼貌真是瞎耽误工夫,”修道院院长回答,“珍珠在猪的前面。”[4]
“倒不如说猪在珍珠前面 [5] 。”红衣主教微笑着回答。
穿长袍的那一小群人都为这文字游戏所倾倒。红衣主教感到些许安慰:现在,他同科珀诺尔摆平了,因为他的俏皮话也得到了赞赏。
现在,请让我们来问一问读者中那些有能力用如今人们所说的方法,把想象和概念综合起来的人,在我们吸引住他们注意力的时刻,从我们提供的情景,他们是否能清楚地想象出宽敞的长方形法院大厅所展现的景象。大厅中央,背靠西墙,有一座宽大美观的看台,张着金色帷幔,随着门役的大声通报,一本正经的大人物们从一道小小的尖拱门鱼贯而入。头几排上已经坐着许多尊贵的人,穿着貂皮和天鹅绒衣服以及主教的红袈裟。在威严肃穆的看台下方、前面,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成千上万双眼睛投向看台上的每张面孔,都在嘁嘁喳喳地指名道姓。的确,那景象很有趣,值得观众注意。可那边,在大厅的尽里头,那上下各站着四个花里胡哨的木偶的是个什么台子?台子旁边那个穿黑粗皮褂儿、脸色发白的人是谁呀?噢!亲爱的读者,那是皮埃尔·格兰瓜尔同他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