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知识分子的春天来到了。四中党支部给黄浩生纠正了毕业时的政治结论。这时,也只有这时,他才有了继续学习的机会,他以数学100分的成绩考上了北京电大数学专科。1985年,44岁的他又通过自学考上了北师大本科函授班。每逢星期日,他一早就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肩上挎着书包,书包里装着书本、讲义和一只印有跟着毛主席在大风大浪中前进的搪瓷杯瓷杯用处很大,既可喝水用,又可在中午泡方便面,他与一些与他儿子同龄的年轻人一起听课、做作业、考试……47岁时,他终于圆了自己的梦一当了一名大学生。这个梦,对他来说,整整迟了30年。也许是血管里流的毕竟是书香门第的血液吧,他说,他渴望学习,要不是当时已到47岁,又有家庭的繁重负担,他还想去考研究生、博士……
如今,黄汲清的这位大儿子还是每天拖着残腿坚持到校上课,他已是这所中学的教学骨干,像他父亲一样对事业异常执著。
我问他对自己的父亲怎么看?有没有因为父亲的原因在山沟里待了几十年而记恨过父亲?黄浩生直率地说:如果说我继承了父亲耿直不阿的秉性倒是真的。父亲18岁在北洋大学上学时对政治有浓厚的兴趣。也真奇怪,18岁的我在四中上学时如果当时对政治不那么敏感、关心的话,也不会在后来遭此厄运了。而那时的我却偏偏什么都想问个为什么,在那个时代有后来的遭遇也就是必然了。对这些,父亲没有也不应该有任何责任。相反,我倒要感谢他,是他的刚强性格、面对任何困难而不屈服的乐观向上的气质、探求真理、勤奋好学的家风影响和遗传给了我,使我在茫茫大海中没被淹没,并努力像父亲一样,执著追求自己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