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谦扭脸细看他脸色,似有不信道:“书而有法,行笔大有傲意,此字果真是你写的?”许观见他吃惊,笑个不停,摆手道:“我叫你看藏书,你却专揪住这几个破字,舍本逐末。”旋即点了灯火,沈文谦执在手中,来到书架前,细望之下,惊道:“竟有如此多孤籍善本,想来下了不少功夫。”许观面有得色道:“那是自然,这几年都没吃过一顿饱饭,钱都砸在这芸阁之中了。”
沈文谦心中羡慕,目光在书间留恋,半晌难舍难分。许观见他是爱书之人,笑道:“应天藏书大家颇多,若说数量之丰,品格最高,当属老师逊志斋莫属,若有机会,你可去斋中一观,定然叫你大开眼界。”沈文谦闭上双眼,鼻翼鼓动,只觉淡淡清香入肺,沉醉不以,半晌方叹道:“此心欲化庄周蝶,只爱书香不爱花。”
沈文谦流连忘出,许观怕他沉迷,匆忙将他拉出芸阁,带到卧房之中,又取了被褥,自己先和衣上床道:“我这也无客房,你我今日便抵足而眠罢。”沈文谦又是一阵感激,才上了床,钻入被褥之中。
此刻许观却谈兴不辍,坐起身子,拉起他手,笑道:“你我年龄相若,道亦相似,今日许某酒醉未醒,你若不嫌,便于我畅谈一番,何如?”沈文谦初逢贤才,亦是满心欢喜,匆匆点头答应。一时二人逸兴遄飞,抵足相谈,俱心醉神驰,早忘了光阴流转。待得红日高升,满室光明,二人都大笑起来,彼此深情凝望,俱生钦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