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拉撰写对话时,布拉乔利尼的卢克莱修手稿可能还安稳地躺在尼科利的藏书阁中。他在后来的著作中再也不敢公开表达对伊壁鸠鲁的兴趣,这可能与布拉乔利尼的发现无关。显然是该展开针对伊壁鸠鲁教义的讨论了。在此之前,这名被视为持无神论的唯物主义者一直是被刻意忽略的边缘人。但丁将他弃置在专为异教徒打造的地狱火焰囚棺中。但是现在,随着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发展,先是在基督教的核心地带——意大利,然后在半个欧洲范围内,人们都开始讨论伊壁鸠鲁和歌颂他的诗人卢克莱修。没什么比这件事更能说明,世俗的活动范畴在此期间变得多么广阔。令人惊讶的是,这首教谕诗甚至没有出现在16世纪宗派斗争的禁书名单中。
该书第一部副本是尼科洛·尼科利制作的,总共保存了超过50份手稿。印刷版快速跟进,而且书序中通常保留适当的提醒与免责声明。对虔敬者来说,它实在令人憎恶,但也激发了艺术家们的灵感,还对学者们发出了挑战。维吉尔在他著名的《农事诗》中言简意赅地写道:“幸福啊,能够知道物因的人,能把一切恐惧、无情的命运和贪婪的阴河的嚎叫踩在脚下的人!”认识事物的成因,无惧复仇神灵、客观地看待世界——这一纲领是由卢克莱修带到现代欧洲的。他不仅启发了卢多维科·阿里奥斯托(Ludovico Ariosto, 1474—1533)、贝尔纳多·塔索(Bernardo Tasso)、蒙田和莎士比亚等人,还对尼采的哲学产生了影响。正如其教谕诗所暗示的那样,随着作为一切推动者的上帝及其使者的离去,因果关系的问题得以重提。但直到16世纪的最后几十年,在《物性论》中展开论述的宇宙论和原子学说才产生了更广泛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