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举他?鹏举的遗体……”
好一会儿,秦大王才听得她轻轻的问,说出“遗体”二字,用尽了力气,根本不敢想象,却不得不面对.
“他被大理寺狱的狱卒们掩埋了.”
花溶看着头顶的天空,半晌没有说话,郁结在心的愤怒和悲哀,死灰复燃,在胸口反复回荡,几乎要冲破喉头跃出来.自己连亲手掩埋丈夫的遗体也不得,连他埋在哪里也不知.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张弦也死在了狱中.其余于鹏,孙革等几人被流放了.张弦的妻儿也被流放了.我得到的消息是,沿途有乡民照看接济她们……”
张弦也死了!金兀术这个背信弃义的狗贼.她悄悄地握紧拳头,又松开,身边的一簇野花被揉碎,散落一地的花瓣.
忽然想起鲁达,鲁达去了哪里?
“鲁大哥呢?”
“这个和尚高深莫测,我事前曾和他约好碰头地点.但他在南门遭到围攻,就和我们失散了.岳鹏举死后,我们怎么也打探不到他的下落,也不知是死是生.”
花溶没有再问下去,全是可怕的惨痛,自己的亲人,朋友,全被一网打尽.只剩下一个儿子,一个自己,困在这海岛上,无依无着,束手无策,人生到此,方知真正的穷途末路.
只得一个秦大王.
她再次躺下,这绿丝绒一般的草地令人如登天堂,浑身轻松.是生命最绝境时候的彻底放松,安全,安心.耳边是儿子咯咯的笑声,他奔跑欢笑,随手摘来一大把一大把的野花,沿着妈妈的周围铺开,要将妈妈整个堆起来.他玩得兴起,乐此不疲,不一会儿,花溶的四周就全被鲜花围满,如陷身一个花海的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