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太太,”一个极其丑陋、干瘪的老贫妇从门口探进头来说道,“老萨利快不行了。”
“可是,这与我有何相干?”女总管生气地反问道,“我没有办法使她不死,是吧!”
“是的,是的,太太。”那个老妇人回答道,“谁也没有办法,她早已没有希望了。我见过许多人死去,从幼小的婴孩到强壮的汉子,因此,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死神什么时候到来。可是,她心里不安宁,她的病不时发作,但她这口气咽得很艰难。她说她有事要交代,这你必须听。待到你去,她才会安然地死去,太太。”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可敬的科尼太太对那些甚至快要死了都有意惹她们的上司生气的老妇人破口大骂。她匆忙地拿起一条厚围巾把自己裹紧,简单扼要地要求邦布尔先生待到她回来,免得有特殊的情况发生。她吩咐报信人走快点,别整夜一瘸一拐地爬楼梯,然后非常不情愿地跟着她离开房间,一路上骂个不停。
邦布尔先生被独个儿留下来后的行为相当令人费解。他打开碗橱,数了茶匙,掂估方糖钳子的重量,仔细地检查牛奶壶,以确定它是否纯金属制品。对于这些细节的好奇心满足了之后,他歪戴着三角帽,以不同的节拍非常庄重地绕着圆桌跳了四圈。完成了这一不寻常的表演之后,他又脱掉三角帽,背向着炉火,在壁炉前平直地舒展四肢,似乎脑子里正忙着精确地清点科尼太太的家具。